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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他，沒對我說出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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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／水瓶鯨魚
那一夜，下著雨，我有點孤寂，也有一點煩惱。 我說：「沒有性高潮，就不算擁有一場滿意的性愛。」 酒吧裡的文森和瑞，即刻反駁我，反應一致。 文森說：「性高潮和滿足，是兩個議題，妳說的是性高潮？還是滿足的性？」 瑞說：「有性高潮，當然滿足；但，有時滿足，不見得代表有性高潮喔。」 文森是小我七歲的男人，異性戀者的攝影雜誌主編；瑞29歲，模樣俊秀帥氣的女同性戀廚師。 老實說，雖採訪撰寫過無數性愛感情題目，這次雜誌給我的主題：「滿足的性。」我此刻卻好無感，可能我跟我的愛人剛好在「休息」狀態，他是一個在感官讓我滿足，心情卻完全格格不入的男人，我因此猶豫，三個月前決定和他暫停來往。 我一直認為，性，應該是動詞，不該是形容詞或名詞。動詞，指的並非身體感官探觸而已，也包括情緒表達，很抱歉，我那個休息三個月前的愛人做不到。 總之，不知道為什麼，當我說：「沒有性高潮，就不算擁有一場滿意的性愛。」 那是?#92;多女性朋友的名言，我雖認同，卻喜歡文森和瑞反駁我：「性高潮和性愛滿足，是不同的。」我雖然不認同他們的反駁，因為邏輯薄弱，但我喜歡他們反駁這動作，這樣大家才有話題，哈。 文森說：「可千萬不要寫那種女性雜誌老生常談的『性滿足』話題……」 我皺眉頭說：「我才不會。」 然後，我刻意在酒吧大聲張揚，做起問券調查，難得一個喝酒的週末夜晚嘛，「性愛話題」絕對是最棒的下酒菜，雖然店長艾伯特故意提醒我：「友惠，妳這樣的下酒菜，害大家熱衷聊天，不點食物……我們虧大了。」事實上，艾伯特超愛聊性愛話題，巴不得客人們都能像我這樣以腥羶話題帶動客群熱情，大家多喝幾杯酒。 因此，艾伯特一出口就提出他最近最滿足的性愛，一個是在夜間的大馬路，另一個是在大賣場的停車場，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，充滿刺激性。 我理性歸納：「喔，你其實比較在意場景，原來你喜歡場景特殊，才會有興奮感喔？那我可得訪問女主角，她是否也感覺滿意……」艾伯特嘿嘿笑，他和女主角新婚中，什麼事都可能，哼哼，我才不想訪問呢。 沒想到，文森卻認真說：「場景很重要。知道嗎？妳問男人滿意的性，男人一定會先思考到場景。」 我說：「所以電梯啦、陽台、飛機上會比較刺激喔？」 文森說：「也要看人啊。不同的人，有不同的滿足感。」 我說：「哦，哪種滿足？」文森還來不及回應，瑞立刻補充：「最滿足的性愛，應該是無法預期的那種。自己喜歡一個人，原來對方也喜歡你，然後在不預期時的狀態下相遇，可能喝了一點酒，突然充滿激情……或?#92;生理上沒有性高潮，心裡卻溢出來了。」 吧台有點醉意的某大公關美麗的經理夏綠蒂插花說：「沒錯，沒錯，我覺得最美好的性愛，就是和自己喜歡很久的男人，不預期的遇到，產生火花……」 我問：「即使妳和他那天沒有性高潮，也不重要嗎？」 夏綠蒂笑著，用力點頭說：「不重要，因為我的心已經高潮了。」 我繼續問：「如果，他不是妳喜歡的男人呢？」 夏綠蒂說：「拜託，不可能。」 我說：「好，如果是妳喜歡的男人，但你們在不預期遇到……他喝醉了，即使亢奮，他的身體卻不行了呢……妳還滿意嗎？」 夏綠蒂想了30秒：「我應該還是很亢奮吧，因為是我喜歡的人，能夠有機會遇到他，能遇到，這是上天給的禮物吧……」 沒想到夏綠蒂這番充滿醉意的真情表白，竟同時獲得酒吧每個男人們的認同，包括文森、艾伯特、瑞，以及陌生的約翰和強尼等等。 原來，記憶中最滿意的性愛，並非需要鮮花、禮物、浪漫的場景，也不需要高超的調情語言、耐性的性愛技巧，而是和自己所愛的人不預期發生了火花。 我不想承認自己也這般通俗，故意說：「這不就是好萊塢電影的情節嗎？」 文森說：「友惠，這就是好萊塢電影的成?#92;公式啊，還不是全球大賣座。」 我停了一分鐘，看著文森說：「那，你最滿意的性愛是什麼樣子？」 那一夜，下著雨，我承認我有點孤寂，也有一點煩惱，我因為工作煩惱，我不知道文森是否也因為工作而煩惱，但我確信他跟我一樣孤寂……我只是任性，都討論到這裡了，我想問。 文森喝了一口酒，只花10秒鐘，呵呵笑，說了一個官方說法：「每個人遇到不同人，都有不同的滿意指數。」 也對，如果任何人問我，我大概也會這樣回答，這樣的話很合哩，也不傷害任何人，同時，也不坦白，不想坦白。 最後，文森開車送我回家，我和他在車上不知道為什麼小小尴尬起來，可能因為今晚話題，也可能因為我們前兩年有一次不預期的意外經驗，那次我們在山上吻得亂七八糟，果然是戶外場景，但，我只記得我在床上，抱著他，哭著，對他說：「對不起，我忘不了那個人……」 那一夜，剛好像今天一樣下著雨，說不定，當時他也有忘不了的女人，只是他比較溫柔，他對待當時哭泣的我，擁抱我……沒對我說出口。 直到現在，我們已經變成可以客觀研究彼此戀情、討論男女性高潮的異性朋友，我們仍不曾提起那一個下雨的夜晚所發生的事。 像今晚一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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